老家拾忆——不能忘却的记忆_散文诗园_博兴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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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7/4/13 9:53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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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拾忆——不能忘却的回忆

那一年，娘迎在门口，笑着对我说，能不能淘换几棵冬青种在门口？娘的话使我一愣，不知她这是何意。娘还以为我为难，又说了句算了，我也没回应，更没再问缘由，心里还有些不悦，家里哪里有种冬青的，是不是娘又信了算卦人的鬼话，家门口种冬青避啥灾呢。

娘信算卦的，在那段家难的日子里，算卦事她唯一的安慰，也使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。虽然，我不信，却从不反驳娘给我学说算卦人的话，每次都耐着性子听，不时地附和着，娘就很高兴。

这几年里，娘总是病缠身，正是个春里，这刚从济南看病回来没多少日子，她又信了算卦人说得啥话呢？

显然，娘不愿意我为难才忙又改口的。而我心里又不愿再问。吃了饭，我就到巷子里各家门口看，还去拜访了几家邻居，却没有一家门口或院子里种着冬青。因此，就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。

现在，家里好了，娘还信这个，我就不待见。冬青不适宜在家里栽种，这些松柏类的植物适宜烈士陵园、殡仪馆或是坟地里栽种，哪里有在家里栽这些的？所以，我装作不懂，也没再问缘由，事情就这样过去了。

其实，淘换几棵冬青还真不难，单位里就有，那年，恰巧绿化更新换代，进了批冬青幼苗，刨掉的那些也很好，有冬青球，冬青树，都抛弃在单位门口的沟里，也见有当地人来捡拾，就打听，大多是往自家坟地里移栽的，没听说有往家里栽的。于是，更加否定了娘的想法。

也曾想移栽到爷爷奶奶坟上两棵冬青球，为此，还挑出了两棵好的，临时栽在单位的花园里。只是路途遥远，没有运载的车辆，就拖下来。主要还是无心，还是有所顾忌。真有心做，不就是二十多里路吗，用自行车也能弄家里去。

只是，娘的病刚好了，我不愿意去这些地方，更不愿意想，也就放弃了，至今，那两棵冬青球还在单位的花园里，这些年，已经长得很大了，没有人去动它们。而我呢，把它们看成了凶兆，看都不想去看一眼。

虽说，心里避讳，总是一件事儿。那年，过了不多时候，我又回家，还是想问问娘的想法的。谁知，娘又在院子里种上了一棵柿子树，说是花五块钱集上买的，家里有它，咱家以后就会红红火火，越来越好。还和我说，人家卖树的说了，今年就能结柿子，一个个灯笼似的大，不用懒，在树上，软和了就能吃。当然，娘还和我说出了她的其他想法，等以后，娘不在了，有这棵柿子树，你们也能多回来几趟。

娘的话又使我想到了不好，心里顿时惶惶的，使我不愿意问下去，尽量避讳着这些事儿，就没接娘的话头。想起这些年娘在院子里种的几棵树，都有她的目的，先是在院子里种了棵香椿树，种这棵树就是为了食用，也是娘从集上买的，拇指粗，一米多高，种在了南墙角，厕所的西面。几年里，就长成了碗口粗，长出鲜香椿芽时，娘总是给俺们打电话回来采摘，中午还炒上两大盘，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，都是这个借口给俺们打电话要她的三个孩子回来，俺们回来她就高兴，进进出出的忙活着，炒一大桌子菜，还蒸了些馒头分给俺们。

后来，娘就学说爹的话，说厕所的地方是块死地，不适宜种香椿，再回家时，香椿树被砍了，娘又种上了棵山楂树，说是小姨送来的，她们村里正大力号召种山楂树，白给的树苗，又都不愿意种，就偷偷分给了亲戚们，小姨拿来好几棵呢，娘都分给了巷子里的邻居。这颗棵山楂树种了五六年吧，品种很好，结得山楂又大又甜，还微微有点儿酸，很适口。最后，不知怎么，这棵山楂树的树冠一半绿一半黄，好几年都这样，想砍了又舍不得，每年能收很多山楂呢，吃不了都分给亲戚们，就算那半黄叶子枝上，结的山楂也很多，只是个头略小些。最后，还是同样的理由，说是一半黄一半绿不是啥好兆头，被爹砍了。

娘的意思是不是想改变这种不好的兆头才要种上冬青呢？她和我说是争取我的意见，见我没表态，脸上还有些烦气，就作罢了，又种上了棵柿子树，是不是这样呢？柿子树种上的第二个年头，娘就走了。有时，我就想，那棵山楂树一半绿一半黄真不是个兆头，要是我听了娘的话，种上冬青树，也许会好起来，娘就不会突发心梗走了。

    我时常这样想，尽管，我也不信。可是，也太巧合了吧。至今，娘的话语还回响在耳旁，那音容笑貌，迫切的表情，是不是冥冥之中娘预感到了什么，我就后悔，当时，为何没满足娘的心愿，家里种几棵冬青又能怎样，明明不信，却也忌讳，这不是很矛盾吗？

    如今，柿子树也有碗口粗了，硕大的树冠遮住了半边院子，到了秋后，树叶落了，小灯笼似的红柿子挂满枝头，娘的话没错，摸着那个软和了吃就行，满口的香甜，心里却是苦涩，要是当时听了娘的话，种上了冬青，娘会不会躲过一劫，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？

    为此，我一直后悔着……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王子营

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〇一七年四月十二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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