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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拾荒老妪和流浪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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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8/3/7 16:47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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拾荒老妪和流浪狗



一只流浪狗围着垃圾桶转悠着,它不时直站起来往垃圾桶里探头看。可是,垃圾桶太高,它也只能是探头嗅会儿,它不是猫,是跳不到垃圾桶上面的。看它那执着劲儿,一定是发现了垃圾桶里有可食的东西,一直不愿意离去,哪怕是路过的人吓它,它一下子蹿到一旁的沟里,等人走了,又走上来,围着垃圾桶转圈儿。

这是一条黄色皮毛的土狗,瘦骨嶙峋的,根根肋骨透过邋遢的皮毛显露出来,再细眼看,应该是条很大的土狗,只是瘦得皮包骨头,也看不出大了。它看似流浪狗,可好像并不适应流浪的生活,看见人就浑身发抖,夹着尾巴逃跑。一定是受到了人的伤害,害怕了,或是从狗贩子手里逃脱的,不是吗,狗脖子上还有根脏兮兮的麻绳,紧紧地勒着,还拖拉着半截。看来,它够狠饿了,发现了垃圾头桶里的食物,却够不着,就干着急,去一旁的绿化带啃几口草再走过来,前爪子扒着垃圾桶直站起身子……

这时,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从远处慢慢的过来,那是位一把年纪的老妪,一身脏兮兮的黑棉裤袄,一块酱紫色的头巾紧紧地包着头,好像是三轮车上的东西很重,她佝偻着身子,几乎是趴在三轮车上。三轮车上有啥呢,一些碎箱子纸片、碎包装泡沫、还有塑料瓶子,还不满车兜,却显得那样沉重,行得那样慢,就像只爬动的老***。也许是有风的缘故吧,是顶风?是的,西北风是有些紧,那些干瘦的树枝都在晃动,偶尔,垃圾桶旁的碎塑料片被风刮起,围着垃圾桶打转儿,天有些阴沉起来,刚才,太阳还从淡灰色的云里透出些光,现在,却隐身不见了,浅灰色的云变成了铅灰色,布满了天空,也慢慢变得厚实起来,是要下雪了,偶尔有些雪沫子撒下来,路上的行人,谁都是匆匆的,而三轮车依旧是那样慢,老妪除了两条腿机械的动着,浑身就像一塑雕像,一动不动……

垃圾桶旁,三轮车停住了,像是自然停下的。而那条狗只是打了个愣,从垃圾桶上下来,扭过头去盯着三轮车,当三轮车上的老妪动时,它紧张了,往后倒退了两步,扭头小跑开去。老太太盯着狗看了会儿,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,像是在唤狗,狗离她十多米停住了,扭头看着她,还试探性的向她走了两步。可是,老妪的注意力不再在狗身上,她已经走近垃圾桶,双手扒着垃圾桶看。哦,老人的背很驼,那腰弯的,几乎是九十度,两只枯树枝似的老手扒着垃圾桶,像是很吃力,很难受,很长时间就那样着,像刚才那只流浪狗。而狗好像看出了她的老态龙钟,对它没有多少威胁,竟又走近了老妪几米,嘴里还呜呜的发着威,像是在警告老妪勿动它发现的食物,狗争食,说变脸就变脸。老妪像是耳背,对流浪狗的警告没一点反应,只是往垃圾桶里看着,很快的,她从垃圾桶里提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,像是饭店里打扫出来的残羹剩饭。

是的,垃圾桶对面就是个饭店,门口停着很多车,大白天的,屋里还亮着灯,一股股的香气顺着风漫过来,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饭店望一眼,那种香味确实很诱人,对饥饿的人来说,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诱惑,何况一条饥肠辘辘的流浪狗,愿不得狗不想离开这个地方,还冲老妪发威。

看老妪从垃圾桶里提个袋子出来,狗嘴里的呜呜声就大起来,甚至又向前走了三四米,夹着个尾巴,浑身还发抖。而老妪就好像狗不存在一样,她提着袋子走向自己的三轮车,把袋子放在三轮车里,哆嗦着枯枝似的手,费了半天劲才把袋子打开。哦,里面有很多袋子的。狗就看着老妪,嘴里没有呜呜声了。老妪好像刚发现了狗,狗和人相视的瞬间,狗竟冲老妪晃动了一下尾巴,只是晃动了一下,又紧夹在两胯间,狗嘴半张着,甚至有哈喇子挂在嘴上。因为,老妪正吃着什么。

哦,老妪竟撕吃着烧鸡,并拧下鸡爪子扔给狗,可扔的很近,狗不敢向前,但狗尾巴不停地晃动着,并试探着向前,浑身颤抖的,那简直就是颤栗,小心的往前爬行。看来,它受到人的伤害很深,又禁不住食物的诱惑,也是饿急了眼,终于爬着扑向前,叼起鸡爪子就跑,而老妪几乎没反应,只顾自己吃着,骨头啥的扔给狗,狗来来回回几次,没那么怕了,和老妪隔着两三米的距离,不时的摇着尾巴,吃着老妪扔给它的鸡骨头……

最后,老妪又从袋子里翻出一块大骨头来扔给狗,狗就趴在地上啃着,老妪又走向垃圾桶翻着,一些酒盒子啥的被扔出来,狗就在那儿趴着啃食骨头,也许是捆在它脖子上的绳子太紧了,流浪狗每咽一口都很困难,不得不伸长脖子,嘴里发出难受的呜咽声。老妪捡着地上的碎纸片,看着狗狗,“作孽呀,”她嘟囔着,放下手中的纸,来到狗狗身边,就动手去解狗狗脖子上的绳子,狗狗吓了一跳,本能的要躲,谁知,绳子已经攥到老妪的手里,狗狗挣扎了几下,可能是勒在脖子上的绳子太难受了,以至于呼吸都不顺畅,就伸长脖子趴下来,不停地摇着尾巴。

可能是老妪刚才扔了些东西喂它,狗狗对她有了些信任的缘故,不再挣扎。老妪嘴里嘟囔个不停,时不时的骂两句,替狗狗解着绳子,绳子已经勒进狗狗的皮肉里,狗狗不时地呻吟着,却不动,就那样伸长了脖子,任凭老妪解扣。好半天,老妪才把绳子解开,从狗狗的头上把绳子撸下来,拍拍狗狗的脑门,说了句,“舒服了吧。”狗狗仰起脖子来,使劲的晃动着脖子,就像解放了似的,尾巴扭成了花,围着老妪撒欢。老妪像是并不多喜欢它,“去、去,”就捡着地上的纸片,连同拿绳子放进了三轮车兜里。狗狗呢,一直围着她转圈儿,老妪驱赶它,它也不走。

老妪上了三轮车走了,流浪狗含着骨头跟在后面,老妪还不时回头驱赶它呢,它依旧远远地跟着……

王子营

二〇一八年三月七日
  
二维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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