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坛广播台
广播台右侧结束

主题: 我的小菜园

  • 月是我
楼主回复
网络文学俱乐部网络文学俱乐部
  • 阅读:12302
  • 回复:1
  • 发表于:2018/9/17 15:25:26
  • 来自:山东
  1. 楼主
  2. 倒序看帖
  3. 只看该作者
马上注册,结交更多好友,享用更多功能,让你轻松玩转博兴社区。

立即注册。已有帐号? 登录或使用QQ登录微信登录新浪微博登录

我的小菜园

 

 



我的小菜园离我很远,每月去两次,每次去没别的事,就是拔草,今年的雨水大,草总是很旺盛的身长,我可怜的几棵瓜苗被裹在草里,每次总是很小心的清除它们周围的草,它就颤巍巍的显露出来,长个细麻杆腰儿,弱不禁风,一副的小可怜样。而且,叶面下满是蚜虫,满满的一层虫卵,叶面上的一个个窟窿是虫子钻的,拔草还得帮它拿虫,虫子就藏在菜心里,也不用细找,那些一粒粒的黑色的虫子粪便就能暴露虫子的藏身处,拨开菜心,揪出虫子,我对这些菜青虫从不客气,别看刚揪出来时张牙舞爪,上下翻滚着身子,我两指一撮,它就会身首异处。往往一棵菜上不止有一条虫子,多的时候两三条,我的菜就彻底被虫子毁了,恨得我对它们从不留情。还有那些杂草、马齿菜,不管大小,哪怕是草芽儿、菜芽儿,一棵不留,我就是要把它们斩草除根的,有这些草和菜,我的小菜园是荒芜的。要知道,伏天里,太阳毒辣辣的,在太阳下,别说干活,就是走着还一身汗。都说吗,伏天里出来,就是树荫下也像在火炉子边上,要是蹲在地里拔草,那汗不是渗出,而是直接流了,苇笠下的我被热得面红耳赤,我鼻子、口一块儿呼吸都觉得胸闷。

我通常是一大早的就在我的小菜园忙活,中间还要完成所来之事,大约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,其余的时间都在地里拔草。是的,我的时间稀罕,来一趟不容易,哪怕天再热,容不得我中间休息。要知道,上午热,下午更热,太阳炙烤着大地,在眼里,一切都是白花花的。所以,我总是上午干完。

这些年里,天气转暖好像得到了证实,最热的天都到了38度直逼近40度高温,比人的体温都高出许多,别说干活,不干活都流汗满面。中伏里,都在空调屋里不出来。不光是城市里这样度夏,乡村里很多人家也都有了空调,干活都是早晨和傍晚。何况,如今的农业现代化高了,除草剂、高效农药的应用,灭草治虫,打一遍药,药效持续一个月,谁也不会像我一样,还是原始劳作,的大热的天在地里拔草。

虽说热,我却好像很享受这种热和辛苦,从不怵头。穿着一身绿色军装,把自己包裹的严丝裹缝,还戴着手套和苇笠,主要是怕蚊子叮咬,这些可恶的美国黑蚊子,我的小菜园里很多,大白天里就咬人,而且是追着人咬,隔着裤子都能咬到,临下地,脸上、手上,甚至浑身抹上风油精才好些,可是一出汗,脸上就火辣辣的疼,拔着草才能切身体会到挥汗如雨这次个词语的深切含义。

我真的不怵干活,更不怕太阳晒黑了我,我本就是个红脸子、皮肤黑,就像娘说的,太阳底下晒不黑,再晒也不过皮色深些。

我从小就不怕太阳晒,大热的天里,特别是中午头,天天泡在汉家河里,汉家河里的水不深,最深处踮起脚尖,水刚到下颌,小小的涟漪涌来,水就能灌进嘴里,灌进嘴里就喝下去。那时的孩子们,喝湾水是经常的,上坡挖菜、割草,渴了就跑到沟边,捧起水来就喝,喝个小肚儿圆。那时,沟河里水干净,不但是孩子,大人也经常喝沟里的水。俺村里,下南洼种地没有带水的,都是捎着干粮,渴了就到沟里喝水。

记得那是一九八六年的盛夏,俺和娘下洼修棉花。正是中伏天里,一年最热的日子,俺拔完最后一包袱绿豆棵,背到树荫里,切开捎来的那个西瓜刚吃完,俺队的队长就过来了,在来的路上,他是碰上俺的,知道俺捎了个西瓜,可惜来晚了一步,俺和娘吃完了,那些西瓜皮,一旁的老黄正在贪婪地吃着。他笑笑,放下肩上的喷雾器,走到沟边,捧起水来就喝,看来,打了一上午药,他渴坏了,打药还从沟里灌水呢,他也不怕毒着。

那个夏日里,我和娘三天两头的下洼,洼里种了二亩多棉花,种棉花很费功夫、很累人的,从播种到拔柴子将近八九个月的时间。那时,棉花值钱,收入高,不但是上坡里,南洼都种棉花。娘一个人在家里,见人家种就眼热,非种不可。可人家中行啊,家里有男劳力,锄地打药啥都是男人的活,女人只管修修棉花。娘就不行了,就她一个人在家里,啥活都是他的,她还不会骑自行车,南洼离着二十多里路呢,来回都是走,一早的去,晚晚的回,背着喷雾器、扛着锄,有时还捎回来一大包袱庄稼。

我在家那年里,娘说她享福了,天天坐着地排车,打药啥的重活还不用她干,她只是修修棉花。可是,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,进入九月里,正是摘棉花的日子,我却外出求学了,家里又剩下娘一个人。我是教过娘赶地排车的,大黄虽说不上很老实,但是它认人,家里人使唤怎样都行,可外人就不行了,不等靠近它就用犄角顶撞,大黄是娘天天喂得,可娘就是不敢自己赶地排车下洼,不会吆喝“嘚、唔啥的”,她主要还是怕人笑话,一个妇女赶牛车,好说不好听,不但村里没有,外村都没听说过,赶车、使唤牲口都是男人的事。可俺家里不行啊,我和娘反复说,娘也答应了。可年上回家,问起来,娘说了实话,就是能使唤俺也不使唤,你们正是成人的时候,让人笑话,名声不好……

说句实话,我愿意在家干活,很大的原因是为了娘,从很小里,家里的活都是娘一个人的,娘要比村里任何女人都受累,在生产队还好,单干后,男人女人的活娘都干。而我想在家帮娘干活的愿望实现不了,考出去了,村里人的话,算是有大出息,端上了铁饭碗,那是村里几年都碰不上一个的美事儿,都眼热着呢,娘的话,她出门都觉得有脸,我要是不出去,非要在家里种地,娘是绝不会答应的……

自从那年出去后,我就很少在家里了。再在家里最长的那年是毕业后等待着分配工作的那年,有将近半年的时间。那一年里,娘已经把南洼的地承包出去了。可就是那一年里,家里遇上了最大的坎,也可以说是最大的难,娘的体力上轻松了,精神上又受到了很大的打击。可我还没有踏上社会,在风暴来临家里时也只能看着,还多了些埋怨,家还是娘支撑着,她光顾这事了,北坡的地也扔了,也只有我,在家闷了,去我家的地看看。

那一年里,刚兴麦后套种棉花,叫夏秋棉。由于管理不上,地里光草,又锄不动,还没灭茬,那些麦茬还很硬,镢都抓不动,满地的草只能用手拔。那年雨水和今年一样,三天两天的来一场,拔出的草又生根,那场面,一上午也就拔个地头,一包袱包袱的往地头沟里背着,积攒了一个很大的草堆。

我记得那个夏日里,娘来了地里只一次,看我蹲在地里拔草,她也拔,拔了一会儿,就烦气得非叫着我走,说不种了,要它干啥,荒就荒了,哪里还有心情干这个……

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,那二亩半的棉花是我打理着,在家里也是闷着,又没别的事干,还不如在地里干活散散心,哪怕是热得慌心,那时的绝望,我是有种自虐心的,拔草拔的满手血口子,还得打药,又不愿意护惜 ,手就感染、红肿。

那时,我觉得自己很无用,不能为娘分忧,只能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。那段日子里,我就天天拔草,再一包袱一包袱背出来,拔完了草再灭茬,就用镢一镢一镢的刨,后又单苗,施肥,人家施肥是用篓,一人拉着一人扶耧一人撒肥料。我呢,用镢,棉花间刨挖,下肥,再用脚掩好,反正天天没别的事,也只有在地里干活算是散心,就是地里没活了,我还在地里。那二亩棉花地被我打理的,比两边邻家的都好,长势旺、接桃多。也在那一年里,我干活出了名,村里人都说我跟爷爷一样是个密汗头。熬到了秋天,我上班了,娘也出门了。尽管我上了班,还是天天回家的,星期天就陪着娘去地里拾棉花。那一年,我家的夏播棉比春播棉亩产都高,娘的脸上舒展些了,不再那么悲苦。其实,她也接受了现实。何况,我上班后,她也宽心了,还反过来安慰我,‘没有过不去的坎,人脸前头抬得高高的’……

种地也能疗伤,我深有感触。哪一年里,毒日头下,我熬过了我记忆里最难的一年。所以,我对种地有一种特别的感情,就不愿意撇舍下我的小菜园。其实,我的小菜园今年里没收获什么,整个夏季里,一个月去两次,每次去都是去拔草。满地的草,虫害又多,我那些可怜的的小菜苗不是被虫咬就是被杂草侵害,一棵棵都面黄肌瘦、蔫儿吧唧的,让人看着好生可怜。同事也劝我,还种啥呢,又不在这儿上班了,图费工夫。我就开玩笑说图个乐,要不也没个借口来呀。

其实,我还放不下那种情结,尽管过去快三十年了,娘也走了快十年了,可我愿意在毒辣辣的日头下拔草,那怕汗流浃背,我的心情却是好的。

是的,我的小菜园能给我安慰,尽管连辣椒里都有虫子、种的玉米满天星、豆角都被老鼠偷食了、丝瓜成了南瓜种,我还是愿意种我的小菜园,只为了那份寄托和思念,我宁愿忍受蚊虫叮咬、挥汗如雨……

如果,有一天我的小菜园没了,我真的不知道我情寄何处……

王子营

二〇一八年九月十七日
  
  • 红唇棒棒糖
  • 发表于:2018/9/18 10:37:00
  • 来自:山东
  1. 沙发
  2. 倒序看帖
  3. 只看该作者
没有照片
  
二维码

下载APP 随时随地回帖

你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注册 微信登陆
加入签名
Ctrl + Enter 快速发布
"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