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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6/10/19 10:59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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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槐树

博兴的老槐树有两棵，一棵在陈户镇陈户村的汉河边上，离着董永的老家董家庄不过千米；一棵在湖滨镇的麻大湖畔，也是董永卖身为奴的地方。到底那棵是真正的槐荫媒仙，两个镇的人有争执，都说自己是真的，也都有很多佐证。巧的是，两棵大槐树都挨着集市，都说是当年董永卖身的集市。相比来说，湖滨人似乎占得优势大些，他们保护意识强，很多年前，就把这棵大槐树保护起来，还修了花池，也有专人管理，每年浇水、施肥、灭虫。所以，大槐树长得郁郁葱葱，很是茂盛。外地来参观的人大都来这儿观赏一番。在人们的心目中，这棵大槐树就成了心目中的槐仙，没啥异议。就是陈户人，因为，当时没这个意识。所以，也没争执。这样一来，陈户村南的那棵老槐树，景象就有些惨了，没人去管理它，关注它，完全是自生自灭。

公元一九七八年左右，在我的印象中，陈户这棵大槐树，当时还露着三四米的枯燥树身子，树身是枯空的，深不见底，从树杈处裂开来，裂缝很宽，大人侧着身子，很容易穿过去。我也见过本村的孩子窜过来窜过去玩耍，自己却不敢，因为，往下看，黑咕隆咚的，深不见底，一块砖头扔下去，得等一会儿才能听到咚的一声传来；还听人说，树窟窿里住着一条黑蛇，水桶粗细，十几米长，平日里还能听到黑蛇如牛般的喘息声，只要离着树近些，就能把人吸进去吞了。使人听了毛骨悚然，脖颈后面直冒冷汗。所以，别说靠近老槐树，就是平日里从这儿过也神情紧张，贴着人家墙根走，只是偷眼瞄老槐树，正眼都不敢看一下，走过去了才松口气。再回头望着老槐树的枯枝黄叶，心里又有些同情，又胡乱想着，是不是黑蛇作怪才使老槐树半死不活呢？

老槐树的树冠南北分成两枝，树冠如盖，遮住几户人家的小院。听村里老人说，这可大槐树树杈地方原来分三枝，有一年夏日，狂风暴雨夜里，被炸雷劈了一枝，听说早晨起来，枯空的树洞里还往外冒烟。于是，董家村和陈户村上了年纪的人不约而来，焚香、烧纸、磕头，愿为一番，说是老槐树又遭了劫，被雷劈了。老槐树已经被雷劈了几次，谁也说不上来。

但是，人们都很敬重这棵老槐树。六七十年代是啥都缺的年代。可是，被雷劈下的槐树枝，没谁拾回家里当柴烧，而是把它放在老槐树身旁，还有被风吹下的干树枝，也没人捡，这与两村里的传说有关，说老槐树是有仙气的，谁要是敢动，一家人都不得好。别说正常人，就是村里少个心眼的半傻子，也知道老槐树有仙气，淘气的孩子们骗他到老槐树下去，他都不敢去。这也不是迷信，老辈里传下来的，都深深印在脑海里了，在老槐树周围住的人，尤其注意这个事，真有小孩子来糟蹋也不让。

老槐树受到了好心人的保护，有幸存下来。三十年后，再见它，老槐树就剩下一枝独秀了。剩下的应该是北面的那根枝子。听说南面那枝，大风后从枯树杆上断裂下来，掉在了汉家河里。而且，这些年，随着村子的扩建，老槐树已从汉河边上进到了村子里，树干全被土埋了，北面的那根枝子用砖垛子撑着，要不的话，也很有可能折断。

看着，禁不住唏嘘，大槐树活得太不容易了，树身全被埋在地下，光剩一枝，还倔强的活着。而且，活得越来越好，不再是黄叶，而是满树绿叶了，树上还结了许多槐籽，青子一串串，隐在绿叶间，看上生机盎然，透出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。

过了两千多年了，难道老槐树劫数已满，要回玉山去？心里的感慨生出些澎湃，为了成就董永美满姻缘，老槐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，从汉熬到今，劫难无数，终要成正果了，想那西王母也会慈心大发，准许它返回玉山，甚至会给他个仙身，让他位列仙班。怎说，老槐树也是为自家事儿使他遭受这些年的磨难，又是自己不小心让他坠落凡间，说到底，也是为维护皇家尊严和权威，掩众仙家耳目。如今，老槐所受的难，哪位仙家不同情？

望着这棵老槐树，心思禁不住又驰往在《汉孝子董永》的故事情节里。说真的，我是为这棵老槐树鸣不平的，他的初衷可不是违反天条，而是为了玉皇的女儿，还瞒过了月老，维护皇家的脸面。这件事儿，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最知内情，皇家却无情，完全是恩将仇报。

突然，我就想起伴君如伴虎的成语，古代多少皇家反复无常，诛杀忠臣，大多都是莫须有的罪名。难道天上的玉帝也是这样，把个老槐树害得这样？

董永呢，是照顾老槐的。想当初，没有董永的照顾，这棵老槐树不一定活下来。如今，汉河的水干了，老槐树却愈发茂盛了，这使我的心情畅然，是不是孝仙董永要从原始宇宙回来了？想当年，就为了仁爱，修得一份情，为天庭所不容，重新回到元始天尊处刷洗仁孝上的尘埃，一走就是二千多年。

现在，天庭也许还是原貌，凡间却变了大样，已经能去月宫做客了，凡人去天庭并且常住也已经实现，想那玉帝，是不是有些郁闷了呢，没有他的旨意，凡人也能上天入地，三界秩序可以重新洗牌了。也许，老槐树不再留恋西王母的玉山，而愿意常住在凡间这块热土上，想必孝仙董永和七***天羽也会很快回来探亲祭祖，把仁孝之灵根根植于凡间，而我们该如何接待这位回家的游子呢？

也许，只有董永夫妇才能确定谁是真正的槐仙，陈户湖滨的人们不会再有啥争议了吧？

对于湖滨的那棵老槐树，我也见过几次。这棵树就在路的中央，当年修路时，因为对槐仙的敬畏，人们把它好好保护起来，还给他修了漂亮的花池，立了碑。槐仙两个烫金大字吸引着无数热恋的情侣来山誓海盟，树上系满了红绳和红丝带，祈愿永结同心，白首偕老。如果让七***看见，她会不会嫉妒呢？要知道，凡间的情侣可都是自由恋爱，没有像天条律例那样的条条框框来束缚他们，拆散他们，也不再有像他们那样的悲剧发生。这些，老槐树感受最深，董永夫妇呢，该为此高兴吧？他们一定也不会再留恋天庭，而在人间长住下来。真要住下来，也不再住破窑和草屋了，合村并居的小区，拔地而起的漂亮楼房，阔敞的房子，屋里一年四季如春，人人相亲相爱，快乐生活，谁还留恋孤寂的天庭呢？

    想着，看着已经焕发生机的老槐树，该和我有同感吧！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王子营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〇一六年十月十九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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