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饼_散文随笔_博兴论坛

月是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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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7/9/30 11:35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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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饼

再有几天就是中秋了，不禁想起小时候，那可是天天掰着指头盼得。八月十五这天，家家大人都起个大早去赶集，就是日子再紧吧，买斤韭菜，割斤肉，这是最起码的，月饼也买些。七月十五吃西瓜，八月十五吃月饼，老辈里就这么传下来的，手里紧，就少买，怎也得给孩子们分两个，还有老人，一年里就这么一回，团团圆圆吗，没有月饼，这八月十五过得就索味，特别是孩子们，看着人家吃，眼巴巴的样子，大人也看不下去。

曾经就有一年，娘赶集只买回了韭菜，看俺们三个扒她的篮子，就说爹回来会买，说好的。于是，太阳还老高呢，就在门口等着爹回来，看着大伯家孩子吃着月饼，馋得俺姊妹三个直咽唾沫，就忍不住说，俺爹回来会买的。盼到天黑，爹回来了，却两手空空，等爹进屋，我还偷偷的摸他的车兜子，里面除了几个铁钉子，啥也没有。那时，都望着爹怕，也不敢哭闹。爹是个很闷的人，脾气又爆，别说发火，就平时那张紧绷的脸也都怕得要命。见爹进屋坐下来就抽烟，娘也没说啥，只管包着包子。俺姊妹三个就在院子里等着，看大伯家的孩子进进出出吃着月饼，那眼就没离开过他们，他们也好像是故意的，吃完了回家在拿，那些月饼碎沫儿还不吃，连纸一块扔在地上，几只老母鸡就围着他们抢食。是的，大伯是村书记，不用自家买，村里很多人家都给他们家送，一到年节上，进出他家的人络绎不绝，都提着提包或是布兜。大伯家的院子里，总是很多人说话，却很少见大爸大娘送人家出来，看来，只是在院子里说些客气话儿。而且，看到大伯家的孩子在胡同里玩，叫着他们的名字，都很热情，对俺们理都不理。刚开始，还跑回家和娘说，娘总是不说话。后来，也知道怎回事了，越是天刚擦黑的时候，去大伯家的人越多。现在就是，胡同里总有不断的脚步声，大娘家总有说话声，两节就隔着条不足三米窄胡同，说话声再低也听得见。

娘在煮饺子的时候，大伯家孩子送来了碗水饺和三个月饼。俺家水饺也煮出来了，娘舀了第一碗要哥哥给奶奶送，第二碗水饺要我给大伯家送，爹这才问起月饼的事，娘回了句，不是说你买吗？爹一愣，看来是他忘了，却又怨到娘身上，说了几句很难听的。娘从饭屋里出来，就跟爹要钱说是去买月饼，爹就翻着口袋，掏出些毛票，说是买烟了，娘也没说啥，就进屋，像是去拿钱，很快的，却又空手出来，拿起桌上的三个月饼递给我，让我再给大伯家送回去，要不回啥？总不能光送碗饺子。哥哥端了碗饺子给奶奶送，回来抿着小嘴笑。

那一晚上，吃饭的时候，圆圆的月亮已在树梢，一家人水也没有说话。饭后，哥哥从口袋里掏出个月饼，那是奶奶给他的，他掰成三块儿，他要了块最小的，给了妹妹块最大的，那些碎沫儿，哥哥要了，用舌头舔舐着。我尝了一口，很香甜，舍不得吃，捧在手里，偷偷让娘尝，娘看看我，只是闻了闻，我看到娘眼里湿湿地，娘哭了，一直低着头。一晚上，爹和娘谁也没说话，只是在院子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，一家人就早早的睡了……

这以后，每到八月十五，每到八月十五，娘总是买很多月饼，不等晚饭后，就给我们分两个……

上班后，好像是要补上小时候欠吃的，每到八月十五，我都买回很多月饼回家。以前，娘很少吃月饼，问她，说闻不了那股味，不喜欢吃。以后日子好了，月饼却不是啥稀罕物了，再买回去，娘吃了，而且说很香……

八月十五买月饼，那些年里，这是必不可少的。娘娘也总是买上些，让我们捎回去。如今，娘走了好些年了，我还是买些月饼回家。尽管，我知道娘不会再吃了，还是放家里些……

王子营

二〇一七年九月三十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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