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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冬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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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8/1/29 15:5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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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韵



冬,一年中的最后一个节气,是一年中万物休养生息的季节。冬的韵味就是天寒地冻,大雪纷飞。小时候,常看到这样的风景,趴在窗旁上,看着外面雪花飘飘,一家人在屋里,孩子们都在炕上,把小脚伸进被窝下暖喝着,女人坐在炕沿上纳着鞋底,不时把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,或是插进袄袖筒里暖和一会儿再纳鞋底。男人呢,大多在灶膛里,把双手插进袖筒里,低着头,像是沉思,又像是假寐。孩子的打闹声不时惊扰他,他只是抬起头来看一眼,啥也不说,又低下头去,很像是在冬眠。

是的,冬天里,该走的都走了,留下的都卧在家里熬过这严寒的冬天,而屋里的老鼠们特别不安分,大白天的也敢出来,顺着墙角乱窜,那是出来找吃的,粮食都藏进了瓮里,易咬的都上了炕头,找不到吃的,自然出来乱窜,还报复,把里屋倒腾出很多的土堆,就像是两军对垒鏖战的战壕,女人看到了大多是埋怨,男人看一眼也懒得管,那意思,倒腾吧,倒腾够了,没吃的了,自然就会走了。这些老鼠们去哪里呀,不过是东家到西家,都在屋里捣乱,谁也不愿意去外面。虽说,屋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。

下着雪,雀鸟也不出来,那些调皮的孩子趁此到屋檐下去逮,惊飞的雀鸟也不会飞上树,只是从这个屋檐下跑到那个屋檐下,或是飞过矮墙头不见踪影。我就趁下雪天里掏过雀鸟窝,偷偷爬上柴垛,猫着腰儿,来个突然袭击,用手捂着墙窟窿,一只手伸进去,一抓两只,就像农村人说得,“拔倒树摸老鸹,得了劲了。”此时,手在鸟窝里觉得暖煦煦的,比在屋里还暖和。抓着了雀鸟,无聊的孩子先是玩,用细线绑着雀鸟的腿,看着它惊飞,等它飞累了,倒在地上气喘吁吁,还不放过它,用细棍子打着它飞,把雀鸟玩得半死不活后,再让娘丢进灶膛里烧着吃,打牙祭。

现在看起来很残忍,可那时的孩子都这样。雪后,支个箩筐,里面扫上些秕谷,扣来的雀鸟都是烧着吃了,根本不知道啥叫残忍,大人又不说,还鼓励孩子这样。对了,那时的麻雀是四害之一,村里专门有抓麻雀的民兵,扛着梯子,挨户的屋檐下抓,而麻雀是那样多,总是抓不完,每天早晨,不管春夏秋冬,天刚蒙蒙亮,就聚在枝头叽叽喳喳,像是开啥讨论会,争论得很激烈,就是这下雪天里,还有雀鸟站在枝头叫呢。不过是很少几只,傻傻的,站在枝头喊两嗓子,又飞开去。大多的雀鸟都在巢里,趁着雪天抓雀鸟,往往有收获,收获最多的是时候是晚饭后,雀鸟毫无防备,打草撸兔子,一撸一个准,只要窝里有,准没跑。不像下雪天里,雀鸟很警惕,稍有动静,立刻飞窜,白忙活一场,还弄一身雪,让大人看见,不是骂就是打,说是给你拍雪,下巴掌可重了,拍的你前仰后合,隔着袄,脊背都疼,还揪着耳朵往屋里拉,被揪得龇牙咧嘴,哀嚎声不断,还往往哭了,那时,条件不好,哪个孩子也冻手冻脚冻耳朵,手背上、耳朵上都是冻疮,本来就咧着血口子,这一揪,生疼,出血啦,皮实的也就哀嚎几声,落几滴泪,胆小怕疼的就会哭出声,大人还训斥呢。

是的,那时的孩子多,谁家也三四个,都不稀罕,打孩子骂孩子是家常便饭,就是孩子乖乖的,烦气了还冲孩子发火呢。所以,那时的孩子都怕大人,怕得要命,要是偷懒不干活,说不让吃饭就不让吃,撵出家门的也有的是。当然,在冬里,大人就对孩子好些。大人都歇着,还冲孩子吼什么,除非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。孩子天生的好动、顽皮,说好好的在屋里,那是不可能的,总是趁大人不注意蹿出来,还管下不下雪,再大的雪也湿不了衣服,浑身都白了,一跳一蹿就抖落干净了,就怕鞋子湿了,那时的雪厚,踩下去就没了脚脖子,雪就钻进了鞋子,怎说鞋里也暖和,不赶快倒出来很快就会化了。但是,总不能走一步倒一下吧,等跑了一阵子,再躲到人家门口脱下鞋子倒,雪已经化了,鞋帮已经湿了,再穿上,那可是从脚凉到心上。虽说孩子身上火大,能忍受了,可大人这一关不好过呀,回来先看你的脚,鞋湿了就骂,甚至打,给你脱下来,烧火的时候放在灶膛旁烤,叱喝声不断。是的,那时条件不好,一个孩子一冬就是一双棉鞋,一身棉袄,没有第二身换的,缺了哪一样,就出不去门,不挨打怎的……

冬了,就在家卧着,啥不都这样,除了那些偷食的雀鸟,雪一停就飞出来偷鸡食吃。那也是没有办法,这是生存的法则,大雪都封地了,去哪儿寻草种子,之所以住在各家的屋檐下,不就是为了吃的。假若是秋麦两季,在家里根本不见麻雀,都在生产队的场院里呢,场院里啥好东西没有,粮食都是新鲜的,还有营养丰富的各种虫子,对雀鸟儿们来说,就是开荤,打牙祭。可冬天就不行了,场院里空了,除了几个麦穰垛,啥也没有,不来村里住着,偷点鸡食或是挂在柱子上的玉米活命儿,根本就没有活路。所以,哪怕是被淘气的孩子掏了巢,扔到灶膛了烧了吃、丧了命,也只怨倒霉,活下来的还得亲近人类、依附人类活命。就像除四害那些年,那些民兵们弹弓打、捣毁巢、扯网捕,下药毒,都那样了,活下来的雀鸟还赖在人的家里不走,为了什么,不就是为了生存嘛,对它们来说,这就是一劫。

万物一个理,啥也和人一样,都是有劫数的,有时候还真躲不过。人活一辈子,啥事遇不上啊,这坎那坎、这灾那难的,还有生老病死,谁也躲不过。正如南宋大文学家杨万里的诗写得,“正如万山圈子里,一山放过一山拦。”这不是人的一生写照吗,不但是人,万物都是这样,从生到死,历尽多少风雨。

草木一秋,人生一世,人几度春秋?这冬就是劳作了一年休息的季节,春来耕种,夏秋耕耘,冬来收藏,都是为了生存。不过,人可以自己耕种,储备食物,其他的动物大多就是掠夺或是依附别的生存。所谓“物竞天择、适者生存,”就是这个意思。在冬天里,人们可以好好休息,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。寒冷、大雪、冬藏,这就是冬韵。

我喜欢冬韵,喜欢冬的宁静、喜欢大雪飘飘、喜欢一家人窝在家里,哪怕是一天两顿饭,也比其它三季里辛苦劳作舒服。是的,忙了一年里,冬里就该歇着,懒冬是最好的享受。早睡下,晚起来,这是不是人的冬眠呢?

而今,时节好像有点儿乱,冬天不冷,夏天不热,不时乌烟瘴气地,很难看到蓝蓝的天。这是人为的改变,怨不得谁,天上有霾,地下污水横流,怨谁呢?特别这些年里,雪少了,都成了稀罕物。该下雪的北方不下,不该下雪的南国大雪纷飞,气候为何如此异常?我不想再说那些为发展经济而牺牲环境的事儿,反正是,自从八十年代农村土地改革后,环境逐年恶化。冬里,也没有人再歇冬,都各尽所能,为发家致富辛勤劳作着,就是再冷的天里也不闲着。冬天不再安静,哪怕是大雪纷飞,人们也一直不歇着。就像昨日的大雪里,劳务市场上依旧有人在等着,他们站在公路旁,不时地伸长脖子往两边张望,哪里还顾得上雪落进脖子里,再联系其他行业的人,为致富,谁也在拼命。

冬韵,难道也改变了?飘着雪,翘首期待的雪人……

想一想,还是那时的人们幸福,贫富差距小,没有竞争,没有压力,哪怕是生活紧些,活得也安逸。真的,我倒是很怀念以前,日子穷,过得却舒心。

当然,这也许是我的偏颇之见,不思进取,安于现状的诟病,谁都知道,现在的日子可比过去好。

    可是,我为何还那样怀旧呢?特别是怀念冬里飘雪的时候,一家人在一起,大人不做声,小孩子偷着说话儿,闷了就趴在窗台上向外望着,那些碎棉絮般的大雪飘落着,院子里一片白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王子营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二〇一八年一月二十九日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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